析久

关于法国街头为了一见钟情而准备的玫瑰

巴塞尔·韦斯特旅居巴黎,在市郊租了一套不大的房子,靠着几年前上大学的时候选修的法语和人们交流,只不过学不来法国时尚的他照旧用带灰度的硬朗线条包裹自己。

巴塞尔抵达巴黎的第二天,街头巷尾出现了许多钉在墙上的红箱子。通过房东家的电视得知,红箱子里装的并不是消防锤一类的东西,而是应对另一种紧急情况的工具––新鲜的玫瑰,在写有提示的玻璃纸后盛开,最红的那种。那是为了一见钟情而准备的玫瑰。巴塞尔彻底搞不懂了,这个时代还有几个人会一见钟情,进而献上玫瑰?法国果真浪漫。“誓言是那种懒洋洋侧身接过来的小礼物 ,现代人是睞睞眼睑就算一首十四行诗了”,爱啊爱,该去哪里索回一见钟情的份量。

房东家的窗上也栽有花,五彩缤纷朝外生长,抵不上街上箱子里一支玫瑰的热烈。

说起房东,那是个酷爱11度粉色的老太太,自称菲尔夫人,养有一只布偶猫,打扮自己也打扮猫咪,对家里的一切有自己的要求,连各个角落都布置也有偏好。

今天巴塞尔被菲尔夫人拜托去市中心买些新鲜的罗勒叶和样式独特的餐具,他背了一个大大的包来保证自己拿能装得下这些。清单上没有花,法国处处有花,不仅是在红箱子里。

因为订购的量比较大,店里的人答应巴塞尔把这批餐具直接送到相应的地址。“好吧,现在是21世纪了。”巴塞尔想,缩小背包却是不可能的了。即使以他过一米九的身高来看,那么大一只空荡荡的背包依然是很滑稽,头重脚轻活像一只暗色大蜗牛,利落的黑色短发不知道能不能充当触角。

蜗牛先生走出了店门,抬起手腕查看时间,发觉还早,可以想用一顿法式早餐,巴塞尔在今后的日子里常常想起这个看表的动作,如果说人与人的相遇是无数个巧合共同作用的结果,那么,眼前的少年绝对是时针的奇迹。

金色的长发结成一条长辫,绀碧色的眼睛懒懒地扫过街上的事物,右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也许他的外表隐瞒了少年实际的岁数。 在他胸腔里跳动的不过是器官,那名少年才是他的心脏。他本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一见钟情,正如世界上没有无尽头的生命一样。巴塞尔想不出用什么形容对方不可抗拒的美貌和他对他深深的吸引,“一种景色,联想不起另一种景色,才是值得眷眄的好景色”,巴塞尔当时所能做的也只有看着他,脑内是不静的良夜。

执念往往诞生在一瞬间,使人做蠢事。

巴塞尔卸下背包,去拿红箱子里的玫瑰,快步穿梭在街上总舵行人中。他的步子越来越急,他跑起来,向他奔去,差一点,就再也追不到了。

手指滑过手指的实感。巴塞尔停下脚步,没有握着玫瑰的那只手扯住了少年的书,少年转身,有几分惊愕,惊愕又旋即变成似是来源于苦恼的笑颜。“EN CAS DE COUP FOUDRE BRISZ LA GLACE.”他用读诗的口吻念出红箱子上的话(“如遇爱情,请打碎玻璃“),“先生,谢谢你,可惜我并不与玫瑰相配。”

我甚至爱他拒绝我的方式。

巴塞尔固执地举着那支玫瑰:“收下吧,趁我还没有赋予它意义。”

少年仰头望着他,灰眸子和蓝眸子视线交汇,彼此的映像清晰如镜。少年接过玫瑰,折去长枝别在耳后,巴塞尔的呼吸重了––是他用血玷污纯白的大理石、透明的天使。

“晚上。”

“什么事?”

“晚上八点,我们在这条街上最热闹的酒吧见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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